《醜奴兒》於2016推出，短短幾年內，不誇張地說，席捲全球華語樂迷的心，有人形容他們的音樂「痛快」。「快」在於承襲了two door cinema club的Dance punk 風格(當然編曲上草東更加大起大落) ；「痛」則是將一整代年青人的困惑以直白的形容吶喊出來。說他們為近年最具標誌性的專輯絕不為過。

而又經常會有人將萬青與草東放在同樣的高度作比較，此文嘗試解析一下為何會有此比較。前提是，聽眾需要以專輯為單位完整聽一遍，才會大概意會歌曲中承藏住怎樣的時代想法。

關於萬青的同名專輯可參考前文*﹐而《醜奴兒》又說了什麼呢？只要用心聽就會聽出有一個輪廓模糊的故事線：

先在〈醜〉中奠下自我形象低落的定位、〈爛泥〉認知到世道的不公、爛人想要世界更好卻被反壓的〈勇敢的人〉、然後勾起中〈大風吹〉小時候被欺負的挫敗；到〈等〉空等希望成為依賴、〈鬼〉自厭到拒絕世界、〈在〉遇到願意守護的人仍不敵〈山海〉的自負；〈我們〉〈情歌〉是最明顯不過的點題作：以為遇到對的人可以共同對抗世界的荒謬秩序，卻發現原來所謂自己的道路其實並不存在，要求「殺了他順便殺了我」，彷彿自殺都是不由自命的。祈求殉情當作殉道，顯出世道的絕望情緒。由〈intro〉開首的小聲「噢」到〈情歌〉的絕聲吶喊「吼喔」，《醜奴兒》像是對生命痛苦的一趟深切發現之旅，每一首都是切膚之痛。


由此可以簡略，萬青與草東，是在處理兩個國度中青年面對的巨大問題：萬青是蒼芒大地不知去向的「迷惘之疼」、草東的是試盡所有方法卻無所改變的「無用之痛」。我會形容《醜奴兒》是《萬能青年旅店》同名專輯的延續，就似一個青年接觸到萬青後知道要尋自由但無方向，然後草東般到走盡所有處所而到處碰壁的無意義感，虛空得令人難以承受，結局並不討好。


2021年10月30，草東沒有派對鼓手蔡憶凡（凡凡）被發配現陳屍防疫旅館，尋死原因未明，懷疑與未能陪伴瀕死愛犬有關。然而，「草東鼓手凡凡自縊輕生於防疫旅館」這事相當吻合草東所《醜奴兒》所控訴的荒謬，專輯推出至今5年來世界依舊沒有變得更好：對於人生及社會，能自己掌控的事少之又少。

在此，願凡凡能安息，聽眾亦不要施加太多壓力在樂團上，草東為我們帶來的反省已經比一般樂團多，就讓我們慢慢消化、進步。

最後一句，希望大家珍惜生命，知天命而不認命。


圖/文：梅迪斯